想起立春

　　立春，顾名思义，到了这时节就进入了春季，草木又开始了新的轮回。今年立春的日子是正月初四。

　　初四早晨较平日早起了半个多小时，这倒不是因为这天立春。事实上，对于二十四个节气，虽然曾经熟悉，但除了清明，其余的并不能准确说出它们的具体日期。至于今年初四立春，还是大概二十分钟后在公园里听人说起的。这天起来得早些，实在是因为头天晚上多喝了几杯酒，口干，起来喝水。那时的时间还不到五点二十，但一杯水下了肚，竟睡意全无，就索性下了楼，准备去公园锻炼锻炼，然后找个馆子喝碗粉，就上班去。

　　街上没有行人，偶尔一辆汽车驰过，很快就恢复了静谧，但并不沉寂。街道两边路灯下挂着的一串串红灯笼，似乎在微风中摇晃，满街都是红红火火的年味。风带清寒，却不象往日那般刺骨激肤，倒教人觉得多了一点温润。啊！没雨的早晨真好！看着灯笼迎着风，满怀愉悦地到了公园。

　　公园里还有更早到的人呢。他们一边扩胸转腰，一边聊着天。

　　“气温还是节气管倒的。打了春，气温就会越来越暖和了。”

　　“你莫说，老祖宗订的节气还真准。你看哈，今天四点五十才打春，现在，风都有点不一样了哟。”

　　这时才知道，这天是壬寅年打春的日子。

　　所谓“打春”，就是“立春”。书上说：“斗指东北，维为立春，时春风始至，四时之卒始，故名立春也。”在人们心目中，立春，意味着万物始发，意味着新的希望。因而，立春在我国曾经是个非常重要的节气和节日。古代时候，上至帝王将相，下至黎民百姓，莫不非重视这个日子，他们会在这日子里举行各式各样的迎春、祭祖、祈神等一系列的活动。据说，立春前三天，天子就会开始斋戒，到了立春的当天，会带上各诸侯大夫，共赴东郊迎春；地方官员也会通过一系列的仪式，向百姓“劝耕”；而城乡四野更是热闹，到处都能听到“咚咚”的锣鼓声和伴有节拍的说唱声，看到载歌载舞的情形。活动之丰富、之多彩，实在不亚于现在的春节，但似乎更为庄重些。或许如今的春节，就源于曾经的“立春”活动的一部分。众多的迎春活动中，“鞭打春牛”是其中流行广、影响深的一个仪式。旧时，立春前一天，地方官府会在衙门口用竹条、树枝和泥土塑起一个牛的形状，称之为“春牛”，到了立春这一天则让人用红绿鞭子抽打春牛，以讲农耕。这种仪式，一年一次地重复，人们便将它作为“立春”的标志性活动，把“立春”形象地称为“打春”了。

　　立了春，正如那人所说，风都不一样了。其时拂面的风，教人想起古人的吟唱：“拂面东风，虽然料峭，毕竟寒轻”。轻寒的黎明中，双臂伸展开合，身子起伏旋转，眼光内含，却分明看到了一片灿烂的阳光。那是两天前午时的阳光。正月初二是下乡的日子。早晨起来，天气却延续着初一的阴雨。不过，乡还是要下的。这是多年的惯例，不会被雨晴左右。这天下乡，自是一路阴雨。先人墓前燃纸祭祀时，雨倒是停了，天还是阴着。但没想到的是，快到中午时，天气豁然开朗。和煦的阳光、和煦的风，很快地让天变蓝，让云变白。幺舅家地坝边上的腊梅花，本来在雨中萎萎靡靡的，经这阳光一照、暖风一吹，也焕发了精神，嫣然地挂着晶莹剔透的雨水珠儿。当时就想到一个词：“春光明媚”，尽管那时节还未立春。此时又仿佛看到了那片阳光，也想到了那个词 。或许因为意念至此，隐隐然，一丝丝暖暖的气息随一呼一吸升降游走，渐渐地，全身若在春阳之下，暖阳阳的。做完一小时左右的八段锦，咽津，放眼，就见薄薄晨曦中，枝条节上出现了红红的花蕾。想来再出几个太阳 ，这里就会是繁花似锦了。

　　接下来的日子，却又是一连串的阴雨天气，甚至还出现了雨雪。目之所触，仍是寒冬的景致，便渐渐忘记了时序已入了春。下班回家，等红绿灯时，对身旁绿化带的竹树多看了几眼。竹枝间，盘曲出一段不知名的树枝。枝丫细小，看似干枯，但凑近细瞧，就会见到节上生出的叶苞。叶苞若有若无，就象当下春的气息。呀！尽管天寒，毕竟已是立了春的时节。

　　于是，想起了立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