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冬时节

□刘明礼

立冬，是夏历二十四节气中的第十九个。立，是起头的意思。《月令七十二候集解》中对“冬”的解释是：“冬，末也，万物保藏也。”意思是说秋季做物全数收晒完毕，保藏入库，动物也已藏起来筹办冬眠。所以，立冬代表着冬天的降临，意味着一年中最初一个季节——冬季的起头。

“秋风吹尽旧庭柯，黄叶丹枫客里过。一点禅灯半轮月，今宵寒较昨宵多。”明代王稚登的那首《立冬》，将初冬的气象甚至天气特征描写得恰到好处。现代诗人左河水也有诗云：“冬风往复几寒凉，疏木摇空半绿黄。遍野修堤防旱涝，万家晒物做冬藏。”

冬已至，秋尽残。立冬一到，天儿一天胜过一天愈发的冷了，空气中漾起逼人的寒意。此时，在北方大地，田里的庄稼已收成殆尽，绿色的麦田披上了一层轻俏的白纱，大地露出苍黄的本质。草木凋谢，落叶缤纷，连太阳都似乎爬高了，只在正午才投下少许的温顺，让人觉得有些凄凉。人们起头换上棉衣，用帽子和领巾抵御风寒……

立冬时节，地里的白菜已丰收在望，用手摁摁，瓷实得顶手；一畦畦大萝卜，用雪白的手臂撑着它的绿伞，固执地抵御着迟早的霜寒。俗话说：“立冬不砍菜，冻了你别怪！”正所谓“春种夏长，秋收冬藏”，赶在第一场雪到来之前，庄稼人要及早地把白菜、萝卜等冬菜收起来。村里又是一番繁忙的气象。过去，人们都是早早地筹办好地窖，用来冬藏。现在，大中型的物流车按约来到田间地头，只二三天光景，农家收成的冬菜便间接进入了城里的市场。

收完冬菜，庄稼人进入一段闲适、惬意的光阴。可耕田人，心中老是悬念着地盘，纵没有活计，也会常到田间走走。对耕田人来说，地盘和庄稼，是他们普通生活里更大的安慰。田野间，不时有背动手的老农，踩着垄背，绅士般慢条斯理在麦田里走着，像将军检阅兵士一样，眼望那一垄垄的麦苗，就像是在阅读漂亮的诗行。

从田野向村子望去，微微雾霭中，村庄像海市蜃楼中现出的斑斓小岛，静谧而宁静。白杨、垂柳、枣树、榆树、槐树，错错落落，把村庄围得个严严实实。只是，它们难以抵挡季节的凌辱和风的残虐，大多落光了叶子。枝头漂荡的少许黄叶，不晓得是对往日的迷恋，仍是挣扎着在与北风对垒、与时令抗争。有牧羊人从村子里走出来，挥动鞭子，吆喝着羊群。路边的枯草随风扭捏，茂密之处没过了羊群，若不是有村子和麦田的陪衬，还似乎置身于茫茫草原。

农家院里，房沿上、屋檐下，摆满黄澄澄的玉米，树上挂着一串串红红的辣椒。谁家门口挂起了大红的灯笼、贴上了喜联和红双喜字？一队婚车驶进了村里。新娘的一身红衣，把农家的日子衬着得愈加火红……